在自然教育领域,有一本堪称入门教科书式的资料——《林间最后的小孩》,而《中国绿色时报》记者和王西敏的谈话,也是从这本《林间最后的小孩》开始。
王西敏:“我最得意的事就是翻译了《林间最后的小孩》这本书,以及让自然教育以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为平台,得到了更加深入的发展。”
从爱好观鸟到人生目标
要说为什么会做自然教育,那一定要从王西敏最初的观鸟开始说起。目前中国观鸟人群已经小有规模,保守估计都有几万人,可在2000年左右的时候,中国观鸟的人数还很少,不过几百人的规模。王西敏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学习生物的朋友带去观鸟,才意识到:“原来除了麻雀,鸟是有名字的,不同的鸟有不同的名字。”这触发了他对观鸟的兴趣,原来鸟也有如此丰富的世界。
那时他总是和三五好友去野外观鸟,但在观鸟的过程中却发现很多问题:大多中国人对“鸟”和“观鸟”有很深的误解。一方面,由于部分中国人的“吃货”特性,很多鸟被抓来吃。另一方面,当跟别人提起观鸟的时候,最常见的问题就是:“就在鸟笼里看呗,有啥技巧。”“不就是麻雀吗,有什么好看的。”基础知识的欠缺,造成了很多诸如此类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在观鸟的过程中,王西敏慢慢感受到,其实很多人潜意识里与他一样是喜欢鸟的,但由于知识的缺乏和无人引导的困境,让大多数人脱离与鸟的联系,意识不到观鸟的乐趣。而那时的王西敏觉得,让更多人去观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单纯地想要把好玩的事推荐给更多的人,也更想把这些可爱的生灵保护好。
为此,王西敏穿上警服成为一名警察,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想保护鸟类,把抓鸟的犯罪分子抓起来。”愿望很美好,可现实却给了他沉痛的一击——抓鸟捕鸟的违法行为屡禁不止。王西敏越来越意识到,人的思想意识如果不能提升高度,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徒劳,教育才是最该开展的工作,让更多公众去了解鸟,了解自然,从心底热爱自然,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确定目标后,已经是硕士学位的王西敏还是申请了福特基金会的奖学金,打算出去学习更多与自然保护相关的知识。申请奖学金面试时,面试官问道:“你想去美国读什么?”
王西敏:“我不知道读什么,我只想让更多的人喜欢鸟。”
面试官:“那你是不是想读鸟类学呢?”
王西敏:“不,我不想读鸟类学,纯鸟类学的学术研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是中文系出身,又当过老师,我最想做的是让更多的人通过观鸟来喜欢上鸟,进而喜欢上大自然,愿意保护自然。”
面试官推荐:“美国有一个专业叫环境教育,非常适合你。”
2006年,王西敏到了美国,开始学习环境教育,经过接触,他心中大喜,这个专业果然很适合他,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业,带人们深入自然,观察鸟,观察自然,了解生态系统的运行,这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业。
翻译《林间最后的小孩》
在美国学习的过程中,王西敏读了环境教育专业的必读书——《林间最后的小孩》,书的主要内容讲述了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城市化越来越严重,电子产品逐渐占领了人们的生活,家长出于对孩子安全的担心,让其在室内呆的时间很长,很少有机会去户外活动。在作者的眼里,橄榄球等有组织的户外活动都不是真正的户外活动,真正的户外活动应该是自由自在地在森林里玩耍,搭一个小木屋、捡几片叶子、挖一个水坑。
《林间最后的小孩》这本书给了王西敏很大的震撼,因为在美国学习环境教育的他每天都跟美国的孩子们在一起,美国有很多大型公园,并且任何一个国家公园都在运行自然教育的项目,学校每学期都会组织森林学习的课程,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从事自然教育的机构。在王西敏的眼中,美国的自然教育系统已经发展得非常完善,但即使这样,本书的作者还是强调,美国孩子跟大自然的联系太少了。此时疑问就在王西敏的心中浮现:“中国呢?中国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时候在中国,还没有人知道自然教育是什么,而更令人难过的是人们并不觉得与自然失去联系是糟糕的问题。学生时代的王西敏在国外同学面前夸下海口:“这本书我要翻译成中文,把它带到中国去。”少年难免有轻狂的语态,但青春岁月从不缺热血,更不能低估热血的力量。
美国的学习生涯结束后,王西敏回到国内,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教育项目的负责人找到王西敏,说他们已经组织了一批志愿者对《林间最后的小孩》进行了初步的翻译,希望他能帮忙校对一下。王西敏很高兴地应承下来,和当时环境教育领域的资深人士郝冰一起完善了翻译过程中缺少的资料,改正了翻译上的错误,为《林间最后的小孩》的出版做了大量修订工作。因为时间稍有仓促,书中的很多翻译还存在细小的问题,可即使这样,这本书在当时中国自然教育领域还是掀起了阅读的热潮,但凡做自然教育,必看《林间最后的小孩》。
几年后,书的版权到期,也给了王西敏一个弥补欠缺的机会,经过第二次修订,成为现在市面上的这版《林间最后的小孩》。很多自然教育机构在起步的时候是很困难的,因为很多家长不理解为什么要花钱让机构带孩子出去“玩”,好像带孩子“玩”是一件谁都能做好的事,并不能意识到自然教育的重要性。所以很多自然教育机构在做活动时会免费赠送家长一本《林间最后的小孩》,家长看完后就会明白为什么要开展自然教育,由此打开了市场。毫不夸张地说,这本书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中国自然教育的发展。
为保护做教育
回国初期的王西敏有些茫然,因为2009年中国的自然教育还是一片空白,“报国无门”的王西敏先后在世界自然基金会、瑞尔保护协会等组织做了一些直接参与保护环境的工作,可保护工作越深入,他越清晰地认识到:光做保护是不够的,如果想让更多人意识到大自然的美丽,让更多人享受自然的美好,然后,大家共同去保护这个美丽的星球,那么,这一切,都要回归“自然教育”。王西敏说:“我为保护做教育。”
一次偶然的机会,王西敏到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以下简称版纳植物园)观鸟,被这里独特的环境深深吸引了。植物园里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白天有绚烂的花朵,夜晚有闪着荧光的萤火虫,还有抬头便能清晰望见的银河。景观优美,还是游客成群的旅游景区,这样的客观条件,非常适合自然教育工作的开展。那时植物园正好招聘科普教育组长,王西敏凭借丰富的阅历,顺利入职。
国内很多旅游景点游客较多,却没有科学内涵,但版纳植物园又是旅游景区又是科研机构,王西敏文科出身,难免对一些专业知识有所欠缺,但在版纳植物园内,却有一大批专门从事研究工作的研究生和学生,科研氛围十分浓厚,隔三差五就会发表文章或举办学术报告会,严肃又有趣,这样的氛围非常适合开展科学传播和基础教育工作。雄厚的科研基础加上王西敏在美国学习的技巧和理念,版纳植物园的环境教育很快就在中科院、植物园系统乃至社会上树立起了很高的知名度。
现在的王西敏,就职于桃花源生态保护基金会,负责自然教育工作。桃花源生态保护基金会和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杭州植物园共同建立了桃源里自然中心,专注城市型自然教育的发展。以杭州为试点,在杭州植物园里每周都有面向公众免费的自然教育课程,让更多的人了解自然教育到底是什么,体验大自然的美好,从而激发对自然的热爱。
“想象一下,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作为游客来到杭州,1天可能感受不到,但如果呆上3天5天,总有那么一次能发现周围有一批人在讲解大自然,关于植物、动物或者鸟,这将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说这些话时,王西敏眼睛炯炯有神,甚至有些手舞足蹈,那是怀着对自然的热爱而说出来的美好向往。
“我们希望能在杭州作出样板,让政府和公众都认识到自然教育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并在全国推广和实施。”王西敏这样说。真有那一天,人人爱护环境,与自然建立紧密的联系,和谐共处也就并非难事。
桃源里自然中心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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