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沙乡,霜降过后,大地一片白净,坝区浇早冬水的时候到了。水过地皮湿,庄稼人只有此时才可以松一口气。闲下来的人儿,除了老爷爷们聚在一起,挖挖牛九,下下象棋,其他人等都能干什么呢?于是呼便有了到四沟沙窝里烧蓬灰的想法。
晚饭过后(因保护自然环境的原因,白天开柴弯的瘸五爷把守的很严,不让进柴弯放火)月亮升起来了。几家几户的人儿,扛起行襄,说行襄,也就是几张铁铣,几把镰刀和铲子,还有几条绳索,便向目的地进发了。
到了四沟沙窝,在月光下观沙海,芦苇摇拽,茨疙瘩上的黄茨挑着几粒干果,惟有满坡遍野的蓬科(蓬草,泛指杂草丛。)像盛夏时的麦浪,发出慈唰慈唰的声响。选好地段,放下物件,我们便开始烧蓬灰的劳作。当我们铲下一大片蓬科的时候,父亲便让我和姐姐往一块收拾,他便开始砍挖作窑。作窑的活儿挺细致,挖三尺界方像锅台一样的土坑,将先前挖坑时刨下的泥块按田字格式竖立在土坑里,然后再将大一点的泥块平放在竖立的土块上,泥块间留有三到五厘米的缝隙,窑坑便做好了。
此时,我们便将铲来的蓬科一棵一棵的平放在烧窑里。点火,礠啦啦,一股浓烟升向天空,窑里的蓬科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我们站在窑台的周围,火光映红了咱的笑脸,映红了灰蒙蒙的半边夜空。一捆一抱,一抱一捆,慢慢地将蓬科投放进火窑里,父亲不时地用铁铣在火窑的蓬科上撇打几下。约莫一两个小时,窑渐渐的填烧满了,等窑里的火败下去了,父亲便拿起铁铣,将一铣一铣的沙土撒在烧过的蓬灰上面,然后再用铣慢慢地撇平、掩埋,一坑蓬灰的烧制就算告一段落。
月亮西下,满天烁星。周围的火光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我们哼着样板戏里的唱段,高高兴兴地原路返回。
第二天晚上,我和姐跟着父亲又去了昨天烧蓬灰的地方。周围静悄悄的,远处不时的传来其他人家烧蓬灰时的戏笑声。朝戏笑声望去,那里毅然是烟雾燎绕,火光冲天。父亲拿起铁铣,小心翼翼地挖去昨日撒在窑里的浮土,一块蓬灰便诞生了。窑坑温凉,我们三人将整块蓬灰抬出,父亲又去揭田字格上面的土块,呀,土块下面还有一托一托的绿块。父亲说,流到土台下缝隙里的绿球块状,才是最好的蓬灰精,蓬灰、蓬灰精就这样烧制而成了。父亲将一整块蓬灰砸成几小块,装在三个小袋子里,我们三人一人背上一小袋,便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翌日中午,妈妈用我们昨晚烧制回来的蓬灰精化成蓬灰水,做了我们最爱吃的灰面辣子菜,真是美极了。不过,灰面这美食现在却很少见到了,烧蓬灰也成了过往的历史。蓬灰的食用将被烧碱取而代之。今天饭桌上的手工碱面又将是沙乡的又一道靓丽的美食风景。
我也说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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