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旅游

郊游（老林见闻录72）

人间有许多生活，需要读懂了才可以有彻悟，不管你如何教如何导，始终都是草木有高低，山川不一般，要不然文化传承里就不会有“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之说了。你就说“老林见闻录”与“老林聊斋”这样的闲话连篇吧，虽不是什么名篇，也找不到什么警世箴言，但要让她们完全独立，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因为只有见闻了才能聊，只有聊到理解之处了，那见闻才有生活的意义。否则，老林就只能与草莽之中顾影自怜了。

今天的见闻要从去郊游说起，起意当然是饭桌上忽然想起猛然间的事，自己和要邀约的老伴都没有思想准备。老伴说，今天要去哪儿。我说，去郊外陈东村吧，听说哪儿因为铁路与地方上的原因，几个自然村都折迁了，人和车哪儿公干私干的肯定都不多，草木和农作物，虽然因为管理原因会有东风圧倒西风的事儿，但总的来说，对人健康有益的排泄物总量是不会减少的，甚至有可能会更加均衡。

为什么本人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见闻给印象留下的鉴别依据。自然聪明于人类，就按人们的生活总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自然界的物种总比人类多吧，所以哪里的诸葛亮就比人间多，办法也比人间多，所以人间的难事儿不好办的事儿都得依靠自然界来解决，现代文明够前卫了吧，可是环境危机还得交给生态良性循环来解决，还说要丰富生物多样性，言外之意，就是多培养几个诸葛亮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老伴迟疑了一下，似有不悦之意。我加了一句，可以顺手牵羊采些红薯叶回来。老伴有些心动，说，那行吧。

从老家带来的生活习惯，我们秋天习惯用红薯叶烙菜饸或在面条饭里长些，吃起来别有风味儿。先前，生产队时，红薯长到立秋时节，就要翻秧，为的是减少叶面覆盖，使阳光照射到地面以提高地温，促进土壤里的红薯生长，有“七月秧子八月红薯”之说。翻秧时总会扯掉一些，扔了怪可惜的，就带回家当疏菜下饭，日久生情，就真的离不了了。

这事儿虽说我们是夫妻间的交流，往大了说，这种交流也叫做读懂之悟吧。

交通工具首选公交，坐迎宾一号到高铁南站，然后就可以漫步充满自然气息的阡陌之上了。等公交当然是一种煎熬，加上车流量大，尾气对嗅觉灵敏的老伴来说，自然是最不能容忍的。葱花味儿，浆面条味儿，炸油条味儿，甚至煮排骨的味儿，老伴都可以欣然接受，唯独这含铅含硫（没有研究过，不知道这混合气味儿中含不含二恶英味儿。）的味儿，老伴始终不能忍受，说今天不打算夫唱妇随，要到体育场自由活动。木有办法，只能陪以和言悦色，并谈了自己的看法：文明发展，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所有城市繁华的背后，都有让人不能接受的缺陷，不管你认可或不认可。世上的事，就没有至善臻美的，你要享受现代科技的美好，就要包容她的不足。老伴虽然不悦，迟疑中并没有坚持自己的主张。

总算是又做对了一道题。我的生活体会是，领和导，不仅需要有担当和责任，更需要有思想和艺术。“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绝不是泛泛空谈。说闲话，人这一辈子就是无休止的在做题，什么四则混合运算了，解方程式了，解析几何了，高难度一般人不可能做到的，当然会是哥德巴赫猜想之类的。咱这一辈子，就是做最间单的四则混合运算，就这，据我粗略估计，对的有两三成就算是高的了。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毛泽东那么伟大的世纪之星，不也就是三七开么。不过他的伟大在于做对七成高难度的，咱只做对了三成小儿科的。不管怎么说，人世间和自然生态那都是想似的，有高矮才有层次感，都伟大了也就无所为伟大了。

走近今天的追求，虽然思想有所准备，还是对眼前的见闻有些心动。郊区是什么地方，那是人类文明与自然文明交汇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寸地必争的地方，人为那一方当然是机声隆隆，做地基搞建筑秩序井然，自然那一方不用说是悄无声息，在人为顾不到的地方悄悄的用绿叶和鲜花实现着自己的理想，尽管不一定那一刻，会有挖掘机或推土机或装载机，轻而易居的剥夺她们实现理想的权力，但她们依然故我孜孜不倦的继续着自己的追求，用创造和排泄衡定着涉及区域内的生命健康组成。这不是为了活命和延续香火，而是一种目前还无法否定的行为科学，甚至比人类的科学还科学。

路，确实没我以前来时光亮，很可能就是人和车少在上面走的缘故。田地也没有以前操持的精细了，有好多草木不仅占据了不该它们占据的地面，还顺着园里的树爬上了高高的枝端，这可不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就是有那意思，也绝对不是为了迷惑当世才子。这儿是有名的苹果之乡，当然梨桃葡萄的面积也相当可观，如今大都因为折迁，顾不上撂荒了。自然草木是你弱它就强的，有没有肥都无所为，生来就是穷人的孩子自当家，所需营养，不仅可以从土壤里取，还可以从空气从雨水中取，甚到可以从别的树木和草上取，一切都是为了自然，或着说科学。

可以说，我漫步在田野，也可以说，我漫步在草莽之中，因为有树，但不是森林，那树林没有森林那样让人痴迷，几个月的天然，虽然也有天然林难以进入的境况，却没有真正天然林里的素静温馨，更没有欣然面对心旷神怡的回归之感。这种园林本来是为人提供果实的，现在没有了，偶而见到，那且小且猥琐的样子，一点也不能让人产生食欲。倒是和它们争天下的那些草木和花，还有它们中间那成果，叫人心生爱待。

呼吸吧，虽然来一次不是那么难，但是时间不能就那么被浪费，何况夕阳去了就再也看不到这一个了。对了，还有那花，不管是田间野生的，还是路边天然的，不管是朝天怒放的牵牛花，还是静待路边端庄秀丽的金菊花，可都是在做着免费理疗的功能呢，不管别人如何，我心到了，就一定要感恩，还要充分的珍惜，如此呼昅，如此慢步，如此亲近，就是我对它们的尊重。我认为这就是理解，我没有对得来做出过付出，但是如果我不认真享用，那就是对它们真心奉献的玷污。所以它们对我笑，我要对它们笑，笑出爱的自信，笑出爱的真诚。

秋天柿子特别引人注目，不仅是色相，还有走近了的味道，估计一般人都会垂涎三尺，只有柳下惠可能会试一下定力，但不管你如何想把这自然馈赠据为已有，有一种理念会强制你放弃，就是做人的道德，那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你可能看到，即便是多数柿子已经采收，留在树上的少数，还是不断向见闻者送去丽艳和美味儿。我们老家还有一种说法，大家都不用树上的留果，是留给冬雪天鸟儿们食用的。这一层意思好象更深，不仅囊裹真善美，似乎有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效果。我实在是为她们的色相和美味感动，忍不住多拍了几张照片，虽然是阴天，空气中飘着似雨似雾的蒙胧，可看上去她们还是那么不比寻常。

老伴信基督，我信舍得，都不喜欢夺人之好，即便是特别喜欢红薯叶，也是在那些叶子的功能不能增加种植者的收益，甚至有碍红薯产量的时候，适当的采掉一些，有益于增加产量，自己也可以享受久别了的美味儿。这一次我们采叶的地里，主人已经用工具将叶子打掉了不少，我们满足需求以后，看去叶子的分布采光会更加合理。

与其说我们在田间小路上走，还不如说我们是在接受一种自然的理疗，空气飘来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爽。举目低头所见，有很多叫不出名来的草木，跟着我们，围着我们，不懂她们的表情，是亲昵，是稀罕，是爱待，是奉送。不过我相信她们是真诚的，因为我从她们哪里接受的馈赠没有不适感，所有的感觉都是舒服的，愉悦的，兴奋的，不愿意舍弃的。我认识的野生植物，多数都是我常用的保健品，如蒲公英，根、叶一年四季都享用，或吃或泡茶。鬼三针，用的嫩叶包包子或下锅当青菜，秋后用它枯萎了的茎叶和种子泡茶喝。构杞，吃过它的鲜果，霜打后采的晒干果，用它嫩茎叶焯后当菜下饭，用它嫩叶下锅当青菜。用苍耳茎叶捣碎了糊在病皮肤处治疼痒。用甘菊花制品泡茶去火。用灰条菜、野苋菜做菜享受野味儿通便秘。等等，不一而举。

实话实说，走在这样的路上，我真想喊上几句，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但你真正需要了，采一点也无所谓，这花，种子可以繁延，根孽也可以传承。这就是世界，不一定为我所生，却可能为我所用。

这果与瓦砾好象不很搭，不过自然和人间许多事儿都是在发现中被认识的，只要我们公平于心，就会无愧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