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出家门,不走出城市,真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阔,真不知道大自然多么美妙,多么神奇,多么绚烂。一片云会把你的心灵擦拭得干干净净,明明亮亮。天高云淡,旷野的风,撩起你的头发,吹拂你胸襟,令人作羽化成仙之想。
还没有立夏,陌上桑不断提醒,该出去走走,很久也没有写过东西了。约三五个好友,出去走走,远天远地撒撒欢,尥一阵蹶子,就会一年四季通身舒泰。兴之所至还能写一篇散文。我多想走遍家乡的每一个角落,东西南北,南北东西,留下一点什么。文章但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五月十六日,兴趣不期而至,第二天恰好周末,连夜约了朋友,五个人刚好一车,去西山里转转。
西山在哪儿,谁也说不清楚,西山在民勤的天边上。小时候我站在我家的街门上驰骋想象,看到的是西天的边缘,看不到西山的影子。后来在西渠镇北沟村的舅舅家,我骑在高大的红柳树杈上,才隐隐约约望见一抹黛青色的西山。儿时的心目中,西山象西王母居住的瑶池仙境,给人一种非欲到达不可的意念。但这个愿望始终未能实现。那一年去土山子脚下的万顺村参观枸杞基地,红丢丢的枸杞林,仿佛环在西山的臂湾里,仿佛跨过那条干涸的西大河就是青黑色的西山。西山远远地向我张望,我多想奔向西山,我插上幻想的翅膀。
2013年,我跟几位爱好摄影的朋友,去西山“寻找天边的红云”,跑了很远的路,终于睡在绵绵软软,红云似的高高大大的沙丘上,享受自然地亲昵。那里有大片霸王,有十万亩天然毛条林,有汪汪一碧的沙漠海子,可那里却不是我心目当中的西山。不久,北窗在网上曝出“西山放牛”的照片,令人着实艳羡了一番,有牛圈,有羊房;有峡谷,有流泉;有古城,有树木,那样原始,那样本真,那样令人神往。况且早就听说,西山山坳里藏着大片天然毛条,有山泉,有野桃、野杏树。大雨时,山水瞬间汇聚起来,从山涧石门奔出,激起几米高的雪浪,浩浩荡荡冲向山外无垠的砂砾和辽阔的草原。
西山矗立在我的神往里,在我的神往里矗立了几十个年头。
“牛毛草”滩
出县城向西28公里,就到了岔河子,这个地名是荒滩旷野难得的地理坐标。岔河子,也叫岔子林场,在大西河的岸畔上,远望去,横一抹苍老的沙枣树林。那些年,我独自一人骑摩托车,在憔瘦的沙枣林和枯黄的草莽中奔突,蜿蜿蜒蜒,寻找大西河失落的河床。北面是仙云缭绕的莱菔山,有人说莱菔又叫来佛。至42公里处右拐,就是红砂岗通往大碱湖的红东公路。去西山有两种走法,一种是经红沙梁乡,过三角城向西穿越红东公路,另一种是出县城西门,经莱菔山走红东公路,北至82公里处向西。
车在红东公路上驰骋,一条弯弯曲曲的黑色飘带,把苍苍茫茫,绿意斑斓的大地裁成两半。公路两边的梭梭、红柳蓬蓬勃勃,绿意葱茏。这些都是前年栽种的灌木,用小管出流滴水。我不时提示北窗把车放慢些,一边走一边看路旁的风景。公路两边,系着红腰带的水泥桩无限延伸,兴奋地从车窗掠过。有人不时尖叫,“看,那些密密的是什么,是牛毛草吧!”“看,那一大片,停车!停车!把车停下!”车缓缓地靠在路边。大家纷纷下车,寻找围栏拉丝下方低凹的地方,平躺在绵绵的沙地上,骨碌一滚就进到栅栏里面。不似那园外徘徊的狐狸,垂涎葡萄的鲜美,先在外面饿上7天,才挤进栅栏。想不到吃饱,又得饿上7天才能出来。
这是一片平坦的沙地,这是牛毛草霸占的领地,一撮一撮,一撮撮向上耸立。一撮一撮嫩嫩绿绿纤纤细细的丝紧紧簇在一起,这是牛毛草吗?倏然之间,大家都觉得有些恍惚,凑在大墩大墩的“牛毛草”前,各抒己见。陌上桑说,就象是女人们的钢丝发。大家都笑了,他总是首先想到女人。不过这“牛毛草”握在手里,殷殷的滑滑的,确有一股温婉绵甜的韵味直透心底。好男人说,照个照片,传给王继和,他是全省的植物专家,一问就清楚了。好男人编过县志中的植物名录,每见一种不认识的品种,大家总希望他能说出名字,讲出些头头道道。面对这些沙漠里的英雄,我心中充满疑惑,这样干旱的地方,它如何生存,如何汲取水分,想必它们的根系特别发达。我爬下身去用手刨挖,看它的根能扎多深。大概有一尺多吧,并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它地下的根上了劲似的拧在一起,一股一股就象搓成的草腰。我拔下一撮“牛毛草”,攥在手里端相的时候,大家一起向我发难,说我应该忏悔,向这个沙漠里的英雄忏悔。我倒是看出一些端倪,这所谓的“牛毛草”,其实就是苏武山上我见过的,被当地人称做苏油的那一种。据说苏武爷持节杖牧羊,节旄尽落,毛穗落在沙地上就长出苏油草来。那些年我常去苏武山,我见到它们的时候大约是深秋时节,苏油的花穗都快要开败,象一条茸茸的纤细的白尾巴,叫人想起金人帽顶上的插饰。风一吹,低垂的“苏油”就在沙地上来来回回地划动,划出一个或者半个圆来。我总无端的执着的认为,我们画图用的圆规就是仿照苏油草制作出来的。
“牛毛草”毫不客气地占领了这片沙地,潇潇洒洒地舒展,向东,向西,向南,向北,直到沙丘和山岗阻挡,才停下它从容的脚步。在“牛毛草”的空隙里,猫儿油见缝插针,星星点点,散布其间,豆蔻似的紫色小花,把沙地点缀得有滋有味。这美丽的紫色,典雅、大气、庄重、尊贵,充满梦幻和神秘,让人不由想起紫微垣、紫禁城和紫气东来这样的词汇……
一路走来,这贫瘠的沙地和砂砾,给大地铺上一面锦绣地毯的就是这些星星点点的猫儿油。好男人很少这样叫它的名字,他是朋友中的植物专家,身上自然多了些匠气和固执。你说猫儿油,他似乎有些鄙夷,他不同意这种叫法,立马就反驳,那叫“刺叶柄棘豆”。细想来,这个名字确是恰当不过的了。大墩猫儿油就象是家养的金丝球一样的圆球,只是遍身全是细细密密,坚硬锋锐的荆刺。在沙漠里,就是最厉害的铁嘴,也无法对它下口,这也许是上帝专为守护沙漠造化的神灵。那一年,大约也有十多年的光景,几个朋友游苏武山,因为好奇,就鬼使神差,烧毁了一墩大大的大约生长了百年的猫儿油。我以为朋友犯罪了,至今还有一团烈火,在我心中噼噼啪啪的爆炸。可面对这些可爱的小生灵,我的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我想挖一墩小小的猫儿油,移到我家的花盆,把他们供养起来,它美艳的小花该有多么赏心悦目。我知道我的行为是什么,可我还是不顾朋友的劝阻和抨击。我掏挖了一个大大的坑,就象放倒一棵大树。可那些尖锐的小刺还是防不胜防,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指尖和手掌。我不得不放弃对它的移植,我的“好心”受到了严厉惩罚。我知道,我也不该轻易拔掉几束牛毛草,这些守护沙漠的可爱神灵。
当我们登上一座小山岗时,好男人说,你们看那远处的绿色,象一条路。我们向西面的沙漠望去,哦,多么神奇的景象,大自然钟灵毓秀,汇聚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灌木,造出一条绿色的沙漠公路。有风吹过的时候,仿佛绿色的波浪,一波一波向沙漠深处涌去。哦!那是一条沙漠里流淌的绿色河流,滟滟地在我心中流淌。
“刺窝湖”
天苍苍野茫茫。在这穹庐笼盖的大漠旷野,我无法为一处风景命名。走了好久,才碰见一辆摩托,头脸用方巾包起,象是草场巡护员,后来又有一辆巡防车经过,我们确定那人就是巡护员。除此之外,就是牧人也没有见到过。翻过一座高梁,看见十多只骆驼,不大,少毛,不是肥腴光滑的那种,跟周围的植被不大谐调。
公路两旁有几湾绿水,我们在惊诧中停车了。这里与别处大不一样,除保护区的红桩围栏,水域区用网格式的铁丝栅栏密密围住。这不是天然湖泊。我猜想,筑路者发现这里低洼,铲车一铲冒水了,他们心存悲悯挖出这些沟来,便汇成了一洼一池的清水。或者有关部门,或者不知什么人授意开挖。不管怎么讲,在极度干旱的野天荒地,有水无论如何是一件积善行德的事。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处可以攀越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钻过路西的栅栏,路旁的水域象倒“几”字形状,两条“几”腿向西延伸过去,大约有上百米的样子。我顺着一条水沟,一直撵到沟的尽头,看看这水究竟有没有来源泉。“哦!”我的猜想竟没有错,原来这里是源泉,汩汩的冒着水泡,水源源不断的向路旁的“大湖”汇集。我想起,多年前我在重兴乡工作时,当地人就在苇芦湖里挑挖泉沟。据说苇湖有几十条泉沟和三百六十个泉眼。可惜湖水已经干涸,再也见不到水天一色连碧岸的景象了。
循着泉沟往回走,沟里的水越来越多,沟畔长满各种各样的花草和灌木。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有水的地方就有绿色和芳香。快到“大湖”边缘,沟变得开阔,水格外澄澈,那蓝格茵茵的绿色,春酒似的令人陶醉。微风拂过水面,粼粼波浪,柔柔的滑滑的縠纹似地荡漾。水形成几个层次,先是一层粼粼微浪荡过去,紧跟着又是一层薄如蝉翼的光波从上面轻轻抚过,这是镀了光的水纹。水面漂浮的绿色圆点,一圈一圈。我狂想,有朝一日,这“大湖”也许能够生出点点浮萍星星圆荷。我幻想,这水中有各色金鱼游过,或者鲤鱼、鲫鱼,就是游过一只鲶鱼、草鱼,在浩瀚的沙漠 ,也能给人多少凄美的安慰。虫鸟叽叽,“乳燕雏莺弄睛,似有高柳鸣蝉相和”。大自然的天籁声把我从幻想中唤回。鸟儿三只五只,在低空盘旋,从这边飞到那边,或在空中飞散,集在那边沙地的灌木间,或落在水边的土堆上,神气十足地走来走去,向游人宣示这里有大大的“湖”,这里是“我们”的家。
陌上桑用手招我,他们已经从路西的水草边回到公路,嗔怪我不看那边马莲,纯粹是白来。我下到公路那边的草地上,同样是两条水沟汇成一个“大湖”,水蓝蓝的跟天一样清澈透明。湖边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马莲,大墩大墩,简直有些骇人,就象我在十墩乡的洪水河畔看到的那一墩硕大无朋的野草,我真以为它们是山精水魅。“湖”边上随意的恣肆地散布着马莲,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庞大的马莲家族和这样大墩大墩的马莲。马莲的花开了,紫蓝色的,有规则的夹着淡淡的一丝一丝的白线。我家门前的小广场上就栽种过马莲。马莲的叶子是上等的造纸材料,解放前重兴乡的村民就造过马莲纸。记得我小的时候,母亲用马莲叶片编过马驹子、蚱蜢等小动物,翘着尾巴,活灵活鲜。当然,还有多种多样的草杂处期间,有好多我们都叫不出名字。
我必须去看看这边的“大湖”。这个湖也有两条“支流”汇入进来,沟岸上是茂盛繁密的芦苇,湖边插一面红旗,大概是公路开工或通道绿化时,用过的旗子。人走了,红旗还插在这里,给人一种永久的生机,给人一种亢奋的力量。“大湖”不是很大,湖水晶莹剔透,大约有两三米深。四周的高地上大多是白刺筑起的沙堡,白刺把“大湖”环围起来,就象是湖水密密的睫毛。
“公冶长,公冶长,南山顶上有只獐,你吃肉来我吃肠。”
我们在湖边逗留的时候,沧海一粟露出公冶长学鸟的一手,他学的鸟叫比鸟还象,他竟就成了一只鸟。花花绿绿的鸟在他头顶上低旋,不料引来一只金雕,蹲在远处的高地上。大鹰伸颈缩头环视一阵,没有可捕的猎物,又见不远处有人,撑开硕大的翅膀消逝在天际。
山岗上的羊房子
前面有一座山,那当然不是西山,走着走就从北面转到西面去了。路转峰回,变幻莫测。这条路我走过多次,总搞不清那山为啥会魔方似地转来转去。82公里处,有一条砂石路,向西通去,前面就是那山,转来转去又转到了我们的眼前。我以为这就是西山,心想,我一定要登上山巅,看看这神往已久的西山。后来才知道,这山叫刘家黑山。我早就听过这个名字,那年我去西渠镇西面的制财柴湾,这是跟三渠柴湾一样有名的柴湾,绿油油的,红柳、毛条、梭梭、拐枣、沙枣树……各种各样的蒿草,遮天压地。这里有一位老人看护柴湾,他骑一匹黑驴子,天不亮就穿行在柴湾里,就是夜深人静了,他也要巡几回。别说是放一棵树,毁一墩柴,就是一片叶子你也休想带出柴湾。郁郁葱葱的柴湾,一波一波的绿浪荡向天边。那西南面天边上一抹黛青的山,就是刘家黑山。
远远的望见山脚下有一个厂子。我说“我们在这个厂子补充些开水,登上山顶看看,这山是个啥样子”。我设想着,它也象莱菔山一样,有个两半个沟。但肯定不象莱菔山那样,光秃秃的,童山濯濯。这山里一定有泉,有树,有花,有草,我们正好可以在树荫下吃喝一些。可北窗说,还没有到西山,他径直地将车从那个厂子里穿过。西面还没有圈上围墙,一排平房前停一辆黄蓬吉普车,颇有些憔悴沧桑。我说,人一来,就会有狗来迎。话音未落,就奔出一条小狗,怯怯地迎过来,仿佛我们是检查环保的。厂子里乱七八糟的堆放些东西,厂西面的小山堡,象是乱坟岗,被掘得一片狼藉。再往西南,缓缓的山岗上是牧人的羊房,北窗把车停在羊房门前。
我们试图在这里找一个地方吃午“饭”,可羊房上没有人,一片阒寂,也似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这是一处较大的羊场,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繁盛过,辉煌过,喧闹过。牧人的住房挺考究,三间平房,顶门一大间是上房,有低墩摆设,左手小套间盛放杂物,右手套间略大,展野野的,有一方大大的土坑。房屋墙基用块石筑起,约有一米左右。木料挺好,一律律的大头白杨椽,上面铺一层竹笆。木门和窗子两边的对联,红纸黑字完好无损。门前一矩形小院,院墙用碎石垒起,上面爬一层土坎,玲珑别致。房屋右前方有一爿馕坑,黑黝黝的,象是馕过好多馍烤过许多羊,这里是牧人名副其实的家。
屋后的羊房很多,我几乎搞不清楚那都是用来做啥的,看来这些小圈小房,都有细致精到的用途。我在那些众多的羊圈里进来出去端相,墙体一律用块石垒砌,有缝的地方楔进各种形状的小石,这大约起到了我们家门上坐泥和喂缝子的作用,每块小石都稳稳的,用手使劲扳也扳不下来。羊圈门的设计就更是匠心独运了,一例是大大的长方形盘石,深深的埋在土里,挺挺的直直的竖起来,坚如磐石,确乎有“一夫把关,万夫莫开”之势。紧靠牧人屋后的是大大的敞圈,就是没有上盖,夜里能够看见月亮和星星。平时羊圈在敞圈里。紧挨敞圈西面一字儿摆开,坐西向东的是棚圈、羔圈、绒房。棚圈两间,很气派。用石块垒起,墙体呈圆弧形,叫人一下就能想起罗马大剧院或者罗马决斗场的大院来。石墙的顶部稳稳的斜斜的爬上厚厚的羊板,羊板上铺一层厚厚的白刺,檩条和椽子就嵌在里面。这座苦心孤诣打造的圈棚,就是母羊的产房。紧邻的是羔圈,就是母羊产的羔子要隔离出来,防止发生踩踏事件,同时也便于给羊羔开小灶。最北面的两间,正房带套间。正房用来梳绒剪毛,套间盛放杂物器具。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没有想到这些小小羊圈竟有这样细的分工,这样多的妙用。
牧人屋北有一间坐北向南的小石房,已经遗弃不用了。可这个小房子你决不可小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主人曾经对它倾注了一腔热情。一进门右手靠墙处是锅台,用水泥砌墁,光髹髹黑油油。锅台的左上方是一个凸出的小小的长方形石板,类似于楼房上摆放梳具膏油的架子,这无疑是做饭时搁置油灯的地方。紧挨着锅台的是案板台子。左手边就是小小的石炕,上墙开一方玻璃双扇小窗。南墙上是两个小巧的方孔,向外望出去,就可窥见羊圈的全貌。另外墙体上还布局了一些木桩,不言而喻,是用来搭毛巾,挂馍包和其它什物的器用。就是这个小房,风风雨雨,装满了牧人的恩恩爱爱和他们对于生活的美好憧憬。
这里没有一个人。我们不禁谈起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在这样的荒野,有一棵树,一个人,无疑是上帝造化的伟功。陌上桑嗔怪我们没有发现美的眼睛,他说这山坳里肯定有人。果然,他发现人了,大家都很惊讶。我们先是看见一只羊,接着就是一群羊在河床上散漫地走过。羊群的后面是牧羊人,穿红色上衣,裹一方头巾。我们以为是女人,潮水一般向那边涌过去。牧羊人姓仲,他放羊几十年了,他爷他爹都是放羊的。去年以来他不断转场,转来转去,也没有个就在地方,黑夜爬在野滩里。说是开矿的来了,乡政府就把他们撵来撵去。我蓦地想起,刚才走过的地方开肠破肚,大自然的胸脯被狠狠地剁了一刀。西山的静谧打破了,山神吓得失魂落魄。
河床上有六眼石块镶砌的圆井,错落有致的排列。井不深,两三米就汲到水了。井台前面是石块砌成的石槽,有三四米长。石井好久不用了,羊不在这里吃水,井口盖上木板,用几根石条压住,就象是书法家写字时用镇条压纸一样。河床很宽,河道拐弯的沙滩,远远的有一棵树,我惊异地睁大了眼睛。牧羊人说,那是棵榆树,是他爹栽的。原来河床上全是树,桃树,杏树,梨树,榆树,沙枣树,白杨树,一沟绿色。他说着,我渐渐地沉醉在桃花园中:“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陌上桑发现牧羊人有功,一路面呈骄矜之色。他不断地重复 “你们没有发现美的眼睛,我向前一步,就登上了山岗,我发现了一只羊,往前就看见了一群羊,羊在河床上乱奔,羊后面是牧羊人……”
我也说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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