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旅游

华阳，长青！

                                   文/图  曹庆

华阳，地名。此地名常见于史书，并伴随历史的车轮滚滚走进当今新时代。

说到华阳，我常常联想到秦始皇嫡祖母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楚国人，秦孝文王王后。王后之封号“华阳”，是否有所特指，特指王后入秦时魂牵梦绕的途经或停留之处，抑或特指她的水碧山秀的母国？

试图还原一段遥远的年代，从武夫纠纠的天府之国出发，先民们沿着雏形中的傥骆古道跋涉至此，山豁然开朗，水瞬间如烟，与寒冽的北国相比，以为来到中华之阳。“华阳”之意，是否在抒发心旷神怡的情感？无论八卦或者望文生义，“华阳”都是褒义满满的词语。被称作华阳的地方，一定格外华美明媚。

陕西省华阳古镇始于秦汉，兴于晋、唐、宋，距今已两千多年，是著名的古道驿站、古军事要冲、古经济政治重镇。1935年，红二十五军曾在华阳建立苏区革命根据地。从宏观地文结构看，古镇位于南端小盆地中，北、东、西皆高而南低；从微观地文结构看，古镇为三山对峙，两河并流，青山为屏，盆地为基，负阴抱阳，背山面水，是奉行儒家文化的中国人追求的居家繁衍、大福大贵的宝地。

华阳，在陕西的“林家铺子”里，20年前特指陕西省长青林业局，20年来则特指陕西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区内的天然次生林风光以及自然生态系统。

我与华阳的缘份，在十年间迅速浓稠，使我听到“华阳”二字就想到长青，去了华阳就青春逆向、见识膨胀。

初来华阳

2008年8月，因陕西省林业厅组织一次业务交流活动，我与来自秦岭大熊猫自然保护区群的40余名同行相聚于长青保护区华阳保护站。数日里，大家热络得俨然“一大家子”，激情涌动于大熊猫栖息地野外巡护工作方法的取长补短。

那年，我参加了长青保护区的一条野外巡护线路调查，麻友立帅哥是我的外业向导。调查出发时，阴天，偶尔有一小片浅灰色的云撞向另一大片青白色的云，阳光在一次次触碰后形成的空隙间闪烁，缕缕山风吹得人陶醉。“正好，不晒，不热”，为野外工作好兆头而暗喜，在“不大可能会下雨”的侥幸中，我们一行4人前往调查地。到达样线拐点后，阴云已经切换成雨滴，急促地敲打在树冠上，巡护道上溪水横流，我在丛林中不辨西东，稍有胆怯，但必须表现得坚定且凛然。雨丝渐密，雨越下越大，已无法填写记录表，只能在必要处用GPS打点，回到保护站后，才根据回忆补齐调查表内容。

那年，对华阳印象最深的是蚂蝗横行。在雨中完成调查线路途中，被10余只蚂蝗袭击；回到房间时，脱下湿透的迷彩服时，我的膝盖和脚踝还正“长”着因吸饱血而浑圆黑紫的蚂蝗；洗脸时，发现血从发际渗沿出来，那是蚂蝗离开后的杰作。

在华阳，且仅此一次野外巡护，尚且如此“惨烈”，常年在长青林业局和长青保护区工作的“林家铺子”同行，将是多么壮烈且义无反顾呢？

纯碎的林业人，壮士断腕般辛苦吗？难道，林业人，就应该如此为大森林“献血”吗？

再来华阳

2018年7月中旬，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CWCA）第16期自然体验师培训班在华阳古镇举办，由长青自然保护区承办此次培训班。作为培训班学员，我此次来到华阳，接受林业人的一片“广阔新天地”：自然教育和未成年人生态道德教育的理论与实践。

74岁高龄的著名未成年人教育家徐大鹏担任此次培训主讲，讲授自然教育理论及发展、开发编写保护区活动手册和校本特色教材。徐老师的讲授中，适时地穿插互动环节，使得课堂气氛十分活跃，被认为是讲授内容的“实战演习”，也是以后实际工作的提前“彩排”；自然体验师南红武讲授笔绘自然，课程内容十分具有挑战性，也十分受欢迎，被认为是未成年人生态道德教育的“利器”。李晓枝自然体验师和张建虹自然体验师的讲授，立足长青保护区在自然教育中的成功经验，充分诠释了自然教育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娓娓道来，使我感慨自我提升与平台提升的协同性；向定乾讲授观鸟，他讲授得如痴如醉，学员们听得如痴如醉，半天工夫，向老师成为学员仰望的“网红”；冯科讲授“夜观”，赐予给学员们美丽的华阳之夜。

此次培训班六位老师之四位，来自长青自然保护区。张建虹，长青保护区公众教育科职工，我和剑虹初识于2014年，4年后，她完全脱变得知性、儒雅、渊博，满身散发着飘逸，像一位金水河源的仙女；李晓枝，长青保护区公众教育科职工，我倾慕晓枝数年，相识她时，她正是讲坛上的“李老师”，站立时像一树木棉沉思，移步过来时如一排河柳扶风，开口时便如朗诵一首行动流水般的散文诗，总是能将观者和听者带进祥和的境界；向定乾，被誉为“熊猫小子”，他传授给学员的观鸟技巧，非三年五载之奠基不能凝练如此，我祝愿“熊猫小子”

不懈怠，朝向“秦岭郑作新”目标冲刺；冯科讲授“夜观”课程，并亲自带领学员实习，“白天不懂夜的黑，白天不懂夜的美”，我将慢慢回味而体会“黑与美”的组成部分。

此次培训，课程安排之紧张，使我感慨重温高考前的节奏：早晨5:30起床，跟随向老师实习观鸟；中午饭后，有的学员还坐在凌霄花前做自然笔记作业；晚10点了，冯老师的夜观实习仍在进行中。

如此紧张，却没有学员缺课。如果有“抱怨”，就是建议延长培训时间，让我们将这么多的课程内容充分消化，使我们在《手册》编写、笔绘、观鸟课程的领悟能得到加强加固，希望能学习体会更多的自然教育成功案例。

如此“新兴”的工作方式转变，如此新兴汇聚的华阳，如此吸引来者，也如此诱使来人产生“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念头！

林业人，是集观察、思考、传播、凝练等哲学技能于一身，丰富着自己，也记录着民众愉悦的浪漫者吗？

林业人，是一群现实中的绅士、精神世界的贵族吗？

未来华阳

我与麻友立和向定乾一样，都有“林二代”情结。少年时的我，对未来职业也曾憧憬过，但不曾想过数十年后的工作生活变成如此童心且被崇尚，也不曾想能与其他“林二代”相聚于美丽的华阳，兴致勃勃地探讨林业人如此多姿多彩的工作生活：自然体验和生态道德教育。

自然保护区工作者，最懂得自然世界和自然之音，应该是最懂得生态道德的人群，也理应是最擅长从事自然教育和生态道德教育的人群。

此次培训，必然带着未来的某种方向：自然教育和未成年人生态道德教育。以长青为例，长青保护区是森工企业转变为自然保护区的典范，代表着人类从利用自然向保护自然的观念转变。回首半个世纪以来，陕西林业人在秦岭腹地森林生态系统“万水千山走遍”，感悟林业人在逐渐走下“高端”，不再固守“高山族人”式的与世隔绝，我们的精神世界依然百折不回，我们的颜色将永葆万紫千红，我们的筋骨将永远经得起千锤百炼，我们的精神源泉就是千年流淌的金酉二水。

未来，我们除了保持曾经“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式的乐观主义精神之外，除了“钻山豹”式的社会分工之外，我们还有一种欣赏、品尝、静观、享受式的工作方法：自然体验。

作为特种用途的自然保护区，时代赋予我们更多的社会责任，我们不仅有责任保护好秦岭腹地的自然生态系统，我们还有责任让更多的人感受自然系统，并从中受到启迪。

作为秉承更多使命的自然保护区人，职责赋予我们多重身份，我们的行业中不仅需要林业高级工程师掌舵，还需要自然体验师挥旗。在自然体验师的言传身教中，在自然体验教育中提升自己，也愉悦大众。

此次培训班期间，与50余名老友新朋共聚于华阳，浓烈的长青元素使得我感慨“林家铺子”每隔数年便发生一次“换了人间”般的巨变。长青，见证了人类从开发利用森林生态系统的森林工业年代，转变至保护自然生态系统的自然保护区时代，再皈依至欣赏保护生物多样性并希望从中获得启迪的自然教育基地时代。

风一更雪一更，长青记录着林业人的故事和实践；山一程水一程，长青凝聚着林业人的愿望和实干。随着秦岭大熊猫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工作的推行，自然保护地工作将面临更多的课题。华阳，在历史长河中曾以“十字路口”出现的关键地，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拥天时之独特，具地利之优势，加之人力资源，华阳，将在未来承担怎样的榜样作用、标杆作用、基地作用、示范作用？

面对新的工作方式改变，难免将面对新的困难。累的时候，仰头望秦岭上空的穹窿，回头想自己的来时路，就能找到继续向前走的理由。以李晓枝老师授课时的两段引用，与自然教育工作分享，与华阳共勉：

我诚心愿意来到美好的大自然当中，我感谢大自然带给我们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洁净的水源，还有美妙的声音，美丽的景色。

如黛的森林，树在风中摆动，一棵树，摇动了另一棵树。更悠远的深蓝天空上，一朵云，触碰了另一朵云。

                             2018年8月 于陕西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