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车过兰州,路两旁的景色愈加迷人起来。阴雨蒙蒙的天空下,一些收割完庄稼的黄色半茬根田地里白色打着卷的东西零零散散放置,像是大地母亲为游子准备的行囊。
导游介绍,虽然现在不是草原最美的季节,但是却是最有韵味的。略微泛黄的草会让人有一种遇到历经岁月洗礼的中年人的惊喜,运气好的话还会遇到七彩祥云。一路所经,随处可见砖砌院落暗红色的房顶,院内经幡飘动。阶段可见的黑牦牛散落在地势较为平坦的坡段,三三两两吃草的、独卧反刍的,随性的如同喝着下午茶。
在美仁大草原无比嘚瑟的拍照,原汁原味地发了个朋友圈,引来许多羡慕赞叹。到著名的“打卡圣地”中国最长的经幡隧道时特意走到草甸上。草甸以圆形小簇丛生,甸冠有不足成人鞋底长的,也有七八个鞋底的,无数个黄绿色的“圆”组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隧道内温度比外面略低,空气依旧清新无比。头顶漆白钢梁拱架悬挂五色经幡,哗啦啦的依序排列,把吉祥如意带到远方。据说我们从中走过,就等同于读完了若干经卷。遗憾的是走完也没有见到朝圣者,想象之中他们该是磕等身长头的。
再往前走,是以11只藏原羊雕塑作标志的精灵草原,小朋友张亦丰认成了鹿,他奶奶纠正,“因为它个子小又灵活,跑的还特别快,头上的角只有两个,所以不是鹿……”标志对面盖几间蓝顶黄墙小木屋,金色的斜阳贵妇的披肩一样搭在上面,从容厚重。大约到来的不是时候,屋内空无一人,有一两间的窗户上贴着“商店”等字样。正面并排三间屋后是一条与其平行的大沟渠,渠床三五米宽,深六七米的样子。渠底蛇行小股水流,侧壁干涸、水迹距地表尺余,很容易看出某个季节的汹涌澎湃缠磨出的一些分层的、鹅卵石夹杂的泥土。这个地方,必是得和此生最相爱的人一道来,抛却都市的喧嚣嘈杂和所谓前程中的拼死拼活,放下来自各方面的疙疙瘩瘩。一檐风雨下,酥油奶茶起,柴火牛粪煮一锅长面,就几畦小菜。时光慢慢地,我们也慢慢地。
(二)
次日跟丢了大部队,便顺路走在冶力关国家森林公园的马路上。这里被誉为“天然氧吧”是有充足理由的,森林深处碗口粗的树已是百岁上下,依然苍翠笔挺,枝繁叶茂。马路上雨滴零零星星,“爱情溪”这里细细密密。雨雾亲吻着、抚摸着我们的脸,那一刻发觉在这里迷路都是极其认真的。溪流漩着白花,清澈甘甜。木质溪桥自然唯美,适合再拍一部《廊桥遗梦》;小碎青苔均匀地铺于石头台阶,真担心脚下打滑伤了大自然的馈赠。镜片蒙上一层薄雾,使得周遭的或绿或黄或红的树、或高或低的乔木灌木不够真切;有些许鸟啁啾,脆生生的调子,同样不见影踪。有时候,一览无余也是个痛苦的事情,包容少了,神秘感少了,融洽也少了,像这个样子似乎刚刚好。脚下不时能见到蘑菇,灰色、褐色、白色,黄色,伞大者二三十厘米,最小的刚冒尖,边走边摘,塑料袋里很快挨挨挤挤。饱含负离子的空气是治愈系,我的眼睛不象在金昌般流泪,同行也深深感慨鼻炎好了。腔子里,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导游说过甘南的空气一口五毛,到来我们就大口呼吸,赚了不少。
到山下,有一藏族老乡看到我们路过主动放下她身上背的蛇皮袋很认真地帮我分拣,告诉让我们激动万分的大黄蘑菇叫“辣辣菇”(听音)有毒。我总是忘不了她清澈的眸子、高原阳光般炽热的笑容、藏式普通话、两晕让人执念余生的高原红。
回到宾馆过桥到冶力关广场,桥下是流水潺潺的桃木河,一眼见底,晨起烟雾蒙蒙,夜晚灯光映得五颜六色,拍张照片不用P图就可以作电脑桌面。晚饭后,广场不断有藏语歌曲传来,半句不懂却丝毫不妨碍我对它的热爱。一群人围篝火跳起了锅庄,庆祝风调雨顺、祈祷吉祥安康。领舞的几个姑娘和小伙子到底专业,动作优美舒展、节奏感很强,辅以藏袍,吸引我等也参与其中比划出毫无美感的“钢筋舞”。随后四下参观,左右两侧矮小门前有不同数量的柱子,藏式风格浓郁,请教几人,寓意说法不一。
漫步于关街,店铺的招牌汉藏融合,一目了然。一些旅游导向牌上同时出现了汉语、藏语、英语、日语、韩语,足见当地相关部门对旅游产业的重视。后来登冶海天池,发现还有一些知识的普及,比如“什么是化石?”封存于石壁的化石标本叫啥、产生的环境和年代等等,比在博物馆更具生气。
外出游玩,吃饭成问题的时候居多,到这里总有合口的,农家乐口味大众化的饭菜质优价廉,尤其是面条,很筋道。赤壁幽谷路口的青稞面,跟我们当地的钢丝面一般,不同之处是青稞面更倾向于即食,开水一泡加佐料简单方便。洋芋搅团,摊主介绍是当地的特产洋芋做的,比我们平常吃的要粘,蒸熟石臼舂之,配以韭菜花、油泼辣子、香醋等,酸辣软糯,简直就是为我们特意准备的。
(三)
这次来的主要景区冶力关,为古关隘口,在古代就声名远扬,是进入藏区的重要门户、也是藏、甘地区茶马交易的重要通道。风景区面积约300平方公里,气候湿润可人。
赤壁幽谷为其一部分,坐冶力关镇西五公里处。有20公里深,谷底奔小溪、黄色碎花密密匝匝,偶尔也可见其它颜色花朵一起摇曳。两壁均为禇红色的沙砾岩体,形状千奇百怪。有依山而裁的红色屏风,屏柱洁净;有盘踞一方的猛虎,吼声回荡;有披袈揽山的僧侣,讲经读卷;有穿虬而伺的巨蟒,游移张望。也许某个时刻,穿过“长空栈道”,心甘情愿地伏于“圣旨崖”下,可以听到玉皇大帝颁发的圣旨呢。
冶海天池,也叫常爷湖,因湖畔山头庙宇供奉明朝开国大将军常遇春雕像而得名,海拔2610米,也是冶力关景区的“属下”。湖长5公里、阔几十至百米不等。其四时风光不同,听说冬天看冰面能知来年是否丰收,顿觉神秘异常,便琢磨冬季要亲自来验证一番。在如此高海拔地方游艇渡湖,视觉效果就很不错。游艇犁开碧波,湖水清新舒畅,疾风呼呼,两侧峭壁飞奔后撤,要是有猿声,你会以为在三峡。半空几只小鸟急速掠过,还没来得及端详,它已躲进染上秋天黄的半山腰。好奇小鸟是怎么发现山头的霸主——鹰的,山顶尚绿,植被随风摇动,若叫艇上的我找出时隐时现、巴掌大的鹰来,大概得停渡架个望远镜。
站在彼岸远眺,冶海如一颗蓝宝石镶嵌在层峦叠嶂的大山之间。黄舫驶过,白浪尾随,水痕如裙裾褶皱旖旎,山顶轻纱般的雾随风缓缓飘移,如真如幻,似乎有仙女要乘常爷庙内的轿撵远行。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拿它和亲昵沟比较,那里主打的“阴元石”和“阳元石”,总觉得不够理想。
置身画一样的甘南,我的私心愈发重起来。或许,可以策一匹湖畔的白马,在甘南一直奔驰下去;或许,可以跟随上山之前遇到的藏族老阿妈,也来一次地地道道的叩拜修行。
(作者简介:周淑霞,女,民勤县西渠镇扶拱村人。中国音乐著作权会会员,金昌市作协会员。生活之余,爱好文学写作,主打歌词创作,有多首歌词被谱曲演唱。现居甘肃金昌。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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